肯恩看见男人一脸苍白的看著他,那男人的表情已经不再凶狠,湛蓝的瞳眸映著被戴上氧气罩的他。
“你这个蠢蛋。”男人张开嘴,吐出批评的字句。
他没力气回话,只是虚弱的看著他,怀疑这家伙知不知道在某种逻辑上,这也是在骂他自己,毕竟他们在身体与智能上,完全一样,没有差异。
然后,他的视线再次变得模糊,几近黑暗,没来由的恐慌攫住了他,他的手抽搐了一下,可刹那间,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手,紧握。
“只是麻醉生效了。”
像是知道他的惊惧,他在朦胧的黑暗中,听见男人的声音。
“放心,我会叫醒你。”
他知道他会,但他混浊的脑袋想起了一件事,浮现了一张脸,他握紧那家伙的手,张嘴试图发声。
最初那家伙没有动静,然后他感觉到脸上的氧气罩被拿开。
“什么事?”
他将意识集中在舌头上,吐出几个字。
“你的……信箱……狩猎……”
“我收到了,我会处理。”男人开口承诺。
“找到……他们……”他艰难的说:“找到她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说,然后替他将氧气罩戴回。
闻言,他这才闭上早已失去焦距的双眼,让自己被药效带走,陷入那片无尽的黑暗里。
医院、手术室、加护病房、普通病房――
医生、护士、Rain、屠震――
他断断续续的醒来过,当他真的清醒过来时,已经过了好几天。
他是痛醒的。
可怕的疼痛占据全身上下,充斥著每一个细胞,每一寸肌肉、骨头。
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看著白色的天花板。
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硬生生拆开过一遍,他的右胸、左肩和腰腹、右脚都又痛又烫,但他欢迎那些疼痛,那表示他还活著,而且它们让他清醒过来。
敲打键盘的声音,轻轻在旁响起。
他转过头,看见屠震坐在一旁将长腿交叉架在病床上,一台超薄的笔记型电脑被放在他腿上,他垂著眼专注的盯著萤幕,十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。
“我把止痛药停掉了。”像是察觉到他醒了过来,屠震头也不抬的开口:“如果你想,按一下手里红色的按钮,就能让止痛药加入点滴中缓解疼痛。”
他垂眼,看见手中被放了一个红色的按钮,按钮连结到床旁的点滴架上,架子上挂著一瓶液体。